【集萃网观察】最近,睡前几乎都是祝勇的《蓝印花布》陪着我,翻来翻去的,几乎没有从头按顺序认真地读下来,随便从那一页开始,都可以看到末尾。这是一本表面朴素的书,很贴切他的名字,但翻开来却满是认真,充满着设计的味道,文字也在顺畅的语序中点缀着华丽。
蓝印花布
买这本书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内容,因为是有塑料纸封着的,从名字我就知道一定是关于江南古镇古村的,但我原以为会大部分内容与蓝印花布有关,因为我也喜欢蓝印花布,现在看来这本书的内容大部分与蓝印花布无关,但看来看去却真的觉得每一部分文字都充满了蓝印花布的味道,功力的确不浅。
我的一个起居厅的墙面上挂着一幅蓝印花布的卷轴,是清明上河图的一段,拱桥上那一部分,最热闹最市井的那部分。这幅蓝印花布以前在上海淮海路的一个橱窗里见过几次,很贵,几次去上海都去看了,没舍得买。一次偶然的机会去南通,在南通纺织博物馆里转,却在商场部见到了这幅卷轴,一模一样的东西,却比上海便宜了几倍,一问,原来上海的那个也是南通的供货,当时买了六幅,回来送朋友,个个喜欢。
我仍然搞不清楚蓝印花布与江南水乡以前的渊源,但是就觉得蓝印花布与江南水乡如此的在精神上贴切,似乎一切描述江南的文字都比不上一块蓝印花布更能表达那种精髓。就如语言不能充分表达事物或情感的时候,人们会用绘画来表达,当绘画也不能尽兴的时候,就只有用音乐来描述一样,那么蓝印花布大概就是表达江南风韵的极致了,至少我是这样固执的认为。
大概每一种地域文化都有它特定的形式符号来表征,蓝印花布不能表达陕北的黄土文化,黄土文化必须用那种大红的棉布绣满五毒虫蛇、幼童稚子,这个我当初在临潼就体验了,所以我还有一块这样大红的棉垫,我一直没有把它挂出来,我不知道它与蓝印花布挂在一个空间里会是什么样的情景,会有激烈的视觉冲突吗?
我是觉得江南也好,北方也好,现在都有一些东西在远去了,如果单单说形式上的景象在趋于杂乱的话,倒也无所谓,总觉得一些神韵在远去了,就如蓝印花布的素朴与安静只能是挂在特定的空间里才可以欣赏,而古镇里满街的叫卖却变成了另外的东西。也许是安静在远去了。
早晚是要远去的,但这种历史与文化的割裂似乎太过突然,我不知道当地的人们是否有这样的迷惑。我进入同里古镇的时候,是在穿过一片建设者的工业园区的大马路的包围中作为序曲的,古镇是作为被围观的角色展现着,就如苏州城内的那些私家园林,一切的原本设计的空间概念,在尺度上被急剧的缩小,天际线变得错综复杂,细部可观,全局尽失。而《园冶》的作者计成的故居在同里的一条河边出现的时候,我想计成大师一定是会无奈的摇头了。
同里总归还是没有让我太过失望,也许我选择的时间比较好,淡季人少。我进入武夷山下梅古村的时间也是好的,年三十,没有游人。这让我可以感觉到蓝印花布的部分韵味,村里的人家都在杀鸡蒸糕,炊烟袅袅的,房前院旁的水道边有洗头洗衣的妇女,深宅大院里的精美的木雕砖雕很安静的笼罩在冬日午后的斜阳里,静静地看着旁边兴高采烈张挂灯笼的孩子,这些木雕砖雕没有语言,但是它们却比我们观察的长久。可以看穿文化的延续和割裂。我在想,现在的工匠们还能否雕出这样的东西。神韵是不可复制的。而真正的艺术是需要安静的创造的,需要那种心灵的澄静与通透。现在一定很难了。
也许我们可以想象,千年、或者几百年前同样的一个冬日的午后,暖阳、院落的一角,一个老人在雕琢着他们,也许他的一生不会完成太多的作品,也许他并不能意识到他的作品会有多少人去仰视,他的心是澄静与通透的吗?我不能确定,但比较这些古旧的东西与现在工匠们的产品,我是看得出区别的,现在的明显嘈杂多了,确实是少了一些东西的,也许就是那种韵了。而我固执的认为,是少了一份澄静了。
前些日子我跟着电视剧《似水年华》看下来了,二十集,我竟然一集不落,其实是个简单的故事,也许还是个并不合时宜的故事,我喜欢。起初实际上吸引我的是外景地乌镇,我没去过乌镇,我也知道现在的乌镇一定不像画面中那么纯净了,那么经过艺术处理的画面一定是以前的乌镇的样子,因为乌镇我开始喜欢了这个故事,我喜欢节奏慢的东西,这个故事也确实节奏慢的可以,但是我想这故事就应该这样的节奏,就应该在乌镇发生,黄磊是认真的,他一定也喜欢蓝印花布。而这样的爱情故事在现在的时代是否还会发生?这个到是个疑问。这种充满着安静气氛的情感如果不是放在古镇里演绎,会是什么样子?这种蓝印花布式的爱情是否也会像现在的古镇,成为被围观的对象?但愿不吧。
澄静、通透,安静的表达情感,安静的生活,其实挺难,其实挺容易,一层窗户纸,捅不捅破是自己的事情,谁都明白的。就如固执的行走,找寻什么?大抵也是一层窗户纸。
窗户纸,有的时候不捅破也好。就如蓝印花布并不清晰的图案,并不湛蓝,却很美。
关于蓝印花布
蓝印花布是传统的镂空版白浆防染印花,俗称“药斑布”,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年历史。它的印染方法全部手工操作,是把镂空花版铺在白布上,用刮浆板把防染浆剂刮入花纹空隙漏印在布面上,干后浸染靛蓝数遍,晾干后刮去防染浆粉,即显现出蓝白花纹。
蓝印花布源于秦汉,兴盛于唐宋时期,《图书集成》卷中记载:"药斑布-以布抹灰药而染青,候干,去灰药,则青白相间,有人物、花鸟、诗词各色,充衾幔之用。“明清之际,药斑布已普遍流行于民间,所以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物产考曰:“药斑布俗名浇花布,今所在皆有之。”《光绪通州志》记载:“种蓝成畦,五月刈曰头蓝,七月刈曰二蓝,甓一池水,汲水浸入石灰,搅千下,戽去水,即成靛,用以染布,曰小缸青。”
药斑布和浇花布就是我们常称的蓝印花布。这种蓝印花布有蓝地白花和白地蓝花两种形式。蓝地白花布只需用一块花版印花,构成纹样的斑点互不连接,例如:梅、兰、竹、菊。白地蓝花布的制作方法,常用两块花版套印,印第一遍的叫"花版",印第二遍的叫"盖版"。盖版的作用是把花版的连接点和需留白地之处遮盖起来,更清楚地衬托出蓝色花纹。另一 种印制白地蓝花的方法,是以一块单独的印花版衬以网状物,花版的纹样无需每处连接,刻好后用胶和漆将花版粘牢在大面积的网状物衬底上,然后再刮印浆料。有的蓝印花布还是双面的,这就需要在正面刮浆干透后,利用拷贝桌在反面对准正面纹样再刮浆一次,这样染后就可得到双面的蓝印花布。
来源:厦门热线